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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世说新语·赏誉第八(下)》的原文打印版、对照翻译(刘义庆)-ag凯发国际

《世说新语·赏誉第八(下)》由刘义庆创作

原文:

世说新语·赏誉第八(下)

南北朝-刘义庆

  会稽孔沈魏顗虞球虞存谢奉,并是四族之俊,于时之桀。孙兴公目之曰:“沈为孔家金,顗为魏家玉,虞为长琳宗,谢为弘道伏。”
  王仲祖刘真长造殷中军谈,谈竟,俱载去。刘谓王曰:“渊源真可。”王曰:“卿故堕其云雾中。”
  刘尹每称王长史云:“性至通,而自然有节。”
  王右军道谢万石“在林泽中,为自遒上”。叹林公“器朗神俊”。道祖士少“风领毛骨,恐没世不复见如此人”。道刘真长“标云柯而不扶疏”。
  简文目庾赤玉:“省率治除。”谢仁祖云:“庾赤玉胸中无宿物。”
  殷中军道韩太常曰:“康伯少自标置,居然是出群器。及其发言遣辞,往往有情致。”
  简文道王怀祖:“才既不长,于荣利又不淡;直以真率少许,便足对人多多许。”
  林公谓王右军云:“长史作数百语,无非德音,如恨不苦。”王曰:“长史自不欲苦物。”
  殷中军与人书,道谢万“文理转遒,成殊不易”。
  王长史云:“江思悛思怀所通,不翅儒域。”
  许玄度送母,始出都,人问刘尹:“玄度定称所闻不?”刘曰:“才情过于所闻。”
  阮光禄云:“王家有三年少:右军安期长豫。”
  谢公道豫章:“若遇七贤,必自把臂入林。”
  王长史叹林公:“寻微之功,不减辅嗣。”
  殷渊源在墓所几十年。于时朝野以拟管葛,起不起,以卜江左兴亡。
  殷中军道右军:“清鉴贵要。”
  谢太傅为桓公司马,桓诣谢,值谢梳头,遽取衣帻,桓公云:“何烦此。”因下共语至暝。既去,谓左右曰:“颇曾见如此人不?”
  谢公作宣武司马,属门生数十人于田曹中郎赵悦子。悦子以告宣武,宣武云:“且为用半。”赵俄而悉用之,曰:“昔安石在东山,缙绅敦逼,恐不豫人事;况今自乡选,反违之邪?”
  桓宣武表云:“谢尚神怀挺率,少致民誉。”
  世目谢尚为令达,阮遥集云:“清畅似达。”或云:“尚自然令上。”
  桓大司马病。谢公往省病,从东门入。桓公遥望,叹曰:“吾门中久不见如此人!”
  简文目敬豫为“朗豫”。
  孙兴公为庾公参军,共游白石山。卫君长在坐,孙曰:“此子神情都不关山水,而能作文。”庾公曰:“卫风韵虽不及卿诸人,倾倒处亦不近。”孙遂沐浴此言。
  王右军目陈玄伯:“垒块有正骨。”
  王长史云:“刘尹知我,胜我自知。”
  王刘听林公讲,王语刘曰:“向高坐者,故是凶物。”复东听,王又曰:“自是(金本)釪后王何人也。”
  许玄度言:“琴赋所谓‘非至精者,不能与之析理’。刘尹其人;‘非渊静者,不能与之闲止’,简文其人。”
  魏隐兄弟,少有学义,总角诣谢奉。奉与语,大说之,曰:“大宗虽衰,魏氏已复有人。”
  简文云:“渊源语不超诣简至;然经纶思寻处,故有局陈。”
  初,法汰北来未知名,王领军供养之。每与周旋,行来往名胜许,辄与俱。不得汰,便停车不行。因此名遂重。
  王长史与大司马书,道渊源“识致安处,足副时谈。”
  谢公云:“刘尹语审细。”
  桓公语嘉宾:“阿源有德有言,向使作令仆,足以仪刑百揆。朝廷用违其才耳。”
  简文语嘉宾:“刘尹语末后亦小异,回复其言,亦乃无过。”
  孙兴公许玄度共在白楼亭,共商略先往名达。林公既非所关,听讫云:“二贤故自有才情。”
  王右军道东阳“我家阿林,章清太出”。
  王长史与刘尹书,道渊源“触事长易”。
  谢中郎云:“王修载乐托之性,出自门风。”
  林公云:“王敬仁是超悟人。”
  刘尹先推谢镇西,谢后雅重刘曰:“昔尝北面。”
  谢太傅称王修龄曰:“司州可与林泽游。”
  谚曰:“杨州独步王文度,后来出人郤嘉宾。”
  人问王长史江虨兄弟群从,王答曰:“诸江皆复足自生活。”
  谢太傅道安北:“见之乃不使人厌,然出户去,不复使人思。”
  谢公云:“司州造胜遍决。”
  刘尹云:“见何次道饮酒,使人欲倾家酿。”
  谢太傅语真长:“阿龄于此事,故欲太厉。”刘曰:“亦名士之高操者。”
  王子猷说:“世目士少为朗,我家亦以为彻朗。”
  谢公云:“长史语甚不多,可谓有令音。”
  谢镇西道敬仁“文学镞镞,无能不新”。
  刘尹道江道群“不能言而能不言”。
  林公云:“见司州警悟交至,使人不得住,亦终日忘疲。”
  世称:“苟子秀出,阿兴清和。”
  简文云:“刘尹茗柯有实理。”
  谢胡儿作著作郎,尝作王堪传。不谙堪是何似人,咨谢公。谢公答曰:“世胄亦被遇。堪,烈之子,阮千里姨兄弟,潘安仁中外。安仁诗所谓‘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’。是许允婿。”
  谢太傅重邓仆射,常言“天地无知,使伯道无儿”。
  谢公与王右军书曰:“敬和栖托好佳。”
  吴四姓旧目云:“张文朱武陆忠顾厚。”
  谢公语王孝伯:“君家蓝田,举体无常人事。”
  许掾尝诣简文,尔夜风恬月朗,乃共作曲室中语。襟怀之咏,偏是许之所长。辞寄清婉,有逾平日。简文虽契素,此遇尤相咨嗟。不觉造膝,共叉手语,达于将旦。既而曰:“玄度才情,故未易多有许。”
  殷允出西,郗超与袁虎书云:“子思求良朋,托好足下,勿以开美求之。”世目袁为“开美”,故子敬诗曰:“袁生开美度。”
  谢车骑问谢公:“真长性至峭,何足乃重?”答曰:“是不见耳!阿见子敬,尚使人不能已。”
  谢公领中书监,王东亭有事应同上省,王后至,坐促,王谢虽不通,太傅犹敛膝容之。王神意闲畅,谢公倾目。还谓刘夫人曰:“向见阿瓜,故自未易有。虽不相关,正是使人不能已已。”
  王子敬语谢公:“公故萧洒。”谢曰:“身不萧洒。君道身最得,身正自调畅。”
  谢车骑初见王文度曰:“见文度虽萧洒相遇,其复愔愔竟夕。”
  范豫章谓王荆州:“卿风流俊望,真后来之秀。”王曰:“不有此舅,焉有此甥?”
  子敬与子猷书,道“兄伯萧索寡会,遇酒则酣畅忘反,乃自可矜”。
  张天锡世雄凉州,以力弱诣京师,虽远方殊类,亦边人之桀也。闻皇京多才,钦羡弥至。犹在渚住,司马著作往诣之。言容鄙陋,无可观听。天锡心甚悔来,以遐外可以自固。王弥有俊才美誉,当时闻而造焉。既至,天锡见其风神清令,言话如流,陈说古今,无不贯悉。又谙人物氏族,中来皆有证据。天锡讶服。
  王恭始与王建武甚有情,后遇袁悦之间,遂致疑隙。然每至兴会,故有相思。时恭尝行散至京口谢堂,于时清露晨流,新桐初引,恭目之曰:“王大故自濯濯。”
  司马太傅为二王目曰:“孝伯亭亭直上,阿大罗罗清疏。”
  王恭有清辞简旨,能叙说,而读书少,颇有重出。有人道孝伯常有新意,不觉为烦。
  殷仲堪丧后,桓玄问仲文:“卿家仲堪,定是何似人?”仲文曰:“虽不能休明一世,足以映彻九泉。”

    对照翻译:

      会稽孔沈魏顗虞球虞存谢奉,并是四族之俊,于时之桀。
      会稽郡孔沈魏虞球虞存谢奉五人同是四个家族的英俊之才,当时的杰出人物。
    孙兴公目之曰:“
    孙兴公评论你们说:“
    沈为孔家金,顗为魏家玉,虞为长琳宗,谢为弘道伏。”
    孔沈是孔家的金子,魏是魏家的宝玉,至于虞家则应推崇道长和琳的才识,谢家应敬佩弘道的美德。”
      王仲祖刘真长造殷中军谈,谈竟,俱载去。
      王仲祖和刘真长到中军将军殷渊源家清谈,谈完了,就一起坐车走。
    刘谓王曰:“
    刘真长对王仲祖说:“
    渊源真可。”
    渊源的言论真可意。”
    王曰:“
    王仲祖说:“
    卿故堕其云雾中。”
    你原来掉进了他设下的迷雾中。”
      刘尹每称王长史云:“
      丹阳尹刘真长常常称赞长史王檬说:“
    性至通,而自然有节。”
    本性最为通达,而且自然有节制。”
      王右军道谢万石“在林泽中,为自遒上”。
      右罕将军王羲之评论谢万石说,“在山林湖泽这种隐居地里,自然会刚劲超群”;
    叹林公“器朗神俊”。
    赞叹支道林说,“胸襟开朗,精神俊逸”;
    道祖士少“风领毛骨,恐没世不复见如此人”。
    评论祖士少,“风度比容貌更动人,恐怕一辈子不会再见到这样的人”;
    道刘真长“标云柯而不扶疏”。
    评论刘真长,“像高耸入云的大树,枝叶并不繁茂”。
      简文目庾赤玉:“
      简文帝评论庚赤玉:“
    省率治除。”
    明察,直率,有修养,洁身自好。”
    谢仁祖云:“
    谢仁祖说:“
    庾赤玉胸中无宿物。”
    庾赤玉心里不存芥蒂。”
      殷中军道韩太常曰:“
      中军将军殷浩称道太常韩康伯说:“
    康伯少自标置,居然是出群器。
    康伯年轻时就自视甚高,显然是超群出众的人才。
    及其发言遣辞,往往有情致。”
    当他发表意见时,他的言谈辞藻,处处都有情趣。”
      简文道王怀祖:“
      简文帝称道王怀祖说:“
    才既不长,于荣利又不淡;
    才能又不突出,对名利又很热心。
    直以真率少许,便足对人多多许。”
    可是只凭着他那一点真诚直率,就足以抵得上别人很多很多东西。”
      林公谓王右军云:“
      支道林和尚对右军将军王羲之说:“
    长史作数百语,无非德音,如恨不苦。”
    王长史说上几百句,无非是一些合乎仁德的话,遗憾的是不能困住人家。”
    王曰:“
    王羲之说:“
    长史自不欲苦物。”
    长史本来就不想困住人家。”
      殷中军与人书,道谢万“文理转遒,成殊不易”。
      中军将军殷浩给友人写信,称道谢万“文辞和义理变得刚劲有力了,取得这样的成就也很不容易。”
      王长史云:“
      长史王濛说:“
    江思悛思怀所通,不翅儒域。”
    江思悛思想所贯通的,不止是儒学。”
      许玄度送母,始出都,人问刘尹:“
      许玄度为送他母亲,初到京都来,有人问丹阳尹刘真长:“
    玄度定称所闻不?”
    玄度究竟和传闻相称不相称?”
    刘曰:“
    刘真长说:“
    才情过于所闻。”
    他的才华超过了传闻。”
      阮光禄云:“
      光禄大夫阮裕说:“
    王家有三年少:
    王家有三少年:
    右军安期长豫。”
    逸少安期长豫。”
      谢公道豫章:“
      谢安称道豫章太守谢鲲说:“
    若遇七贤,必自把臂入林。”
    他如果遇到竹林七贤,一定会手拉手地进入竹林。”
      王长史叹林公:“
      长史王濛赞赏支道林说:“
    寻微之功,不减辅嗣。”
    他探索玄理的功力,不亚于王辅嗣。”
      殷渊源在墓所几十年。
      殷渊源在陵园中住了将近十年。
    于时朝野以拟管葛,起不起,以卜江左兴亡。
    在这期间,朝廷内外的人士都把他比做管仲和诸葛亮,看他出仕还是退隐。
      殷中军道右军:“
    来预测东晋政权的兴衰存亡。
    清鉴贵要。”
      中军将军殷浩称道右军将军王羲之“清高,有精辟的见解,而且尊贵,能抓住要点。”
      谢太傅为桓公司马,桓诣谢,值谢梳头,遽取衣帻,桓公云:“
      太傅谢安出任桓温手下的司马,有一次,桓温到谢安那里去,正碰上谢安在梳头,谢安就匆忙去取衣服头巾来穿戴,桓温说:“
    何烦此。”
    何必为这事麻烦!”
    因下共语至暝。
    便下堂去和他一直谈到晚。
    既去,谓左右曰:“
    桓温出门后,问随从:“
    颇曾见如此人不?”
    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人吗?”
      谢公作宣武司马,属门生数十人于田曹中郎赵悦子。
      谢安出任桓温的司马时,把几十个门生托付给田曹中郎赵悦子安排职位。
    悦子以告宣武,宣武云:“
    悦子把这事告诉桓温,桓温说:“
    且为用半。”
    姑且用他一半人。”
    赵俄而悉用之,曰:“
    赵悦子不久就把这些人全部录用了,他说:“
    昔安石在东山,缙绅敦逼,恐不豫人事;
    过去安石在东山隐居时,郡县的官员敦促逼迫他出仕,唯恐他不过问政事。
    况今自乡选,反违之邪?”
    况且现在是他自己从家乡选来的人,怎么反而不依从他呢?”
      桓宣武表云:“
      桓温上奏章说:“
    谢尚神怀挺率,少致民誉。”
    谢尚胸怀正直坦率,年轻时就得到众人的赞誉。”
      世目谢尚为令达,阮遥集云:“
      世人评论谢尚是美好旷达,阮遥集说他:“
    清畅似达。”
    高尚通达,类似旷达。”
    或云:“
    又有人说:“
    尚自然令上。”
    谢尚是不做作美好,优异。”
      桓大司马病。
      大司马桓温有病。
    谢公往省病,从东门入。
    谢安去探病,从东门进去。
    桓公遥望,叹曰:“
    桓温远远望见,叹息说:“
    吾门中久不见如此人!”
    我家里很久不见这样的人了!”
      简文目敬豫为“朗豫”。
      简文帝评王敬豫是开朗而且心气和悦。
      孙兴公为庾公参军,共游白石山。
      孙兴公任庚亮的参军时,和庾亮一起去游白石山。
    卫君长在坐,孙曰:“
    卫君长也在场,孙兴公说:“
    此子神情都不关山水,而能作文。”
    此君神情一点也不关心山水风景,却能做文章。”
    庾公曰:“
    庾亮说:“
    卫风韵虽不及卿诸人,倾倒处亦不近。”
    卫君长风度韵味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人,可是令人心悦诚服的地方也很突出。”
    孙遂沐浴此言。
    孙兴公于是就反复吟味这句话,深受教育。
      王右军目陈玄伯:“
      右军将军王羲之评陈玄伯:“
    垒块有正骨。”
    有愤慨,有骨气。”
      王长史云:“
      长史王濛说:“
    刘尹知我,胜我自知。”
    刘尹了解我,胜过我对自己的了解。”
      王刘听林公讲,王语刘曰:“
      王濛刘惔听支道林和尚宣讲时,王濛对刘惔说:“
    向高坐者,故是凶物。”
    在讲坛上的人,原来是个违背佛法的。”
    复东听,王又曰:“
    再听下去,王濛又说:“
    自是(金本)釪后王何人也。”
    原来是佛门后世中的王弼何晏啊。”
      许玄度言:“
      许玄度说:“
    琴赋所谓‘非至精者,不能与之析理’。
    《琴赋》里说的‘不是最精通的人,不能同他一起辨析事理’。
    刘尹其人;
    刘尹就是这样的人;
    ‘非渊静者,不能与之闲止’,简文其人。”
    ‘不是沉静的人,不能同他一起安居’,简文帝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      魏隐兄弟,少有学义,总角诣谢奉。
      魏隐兄弟年轻时就有学识,小时候去拜见谢奉。
    奉与语,大说之,曰:“
    谢奉和他们谈话,非常喜欢他们的谈吐,说:“
    大宗虽衰,魏氏已复有人。”
    魏氏宗族虽然已经衰微,但是又有了继承人了。”
      简文云:“
      简文帝说:“
    渊源语不超诣简至;
    殷渊源的清谈造诣不高,也不简练。
    然经纶思寻处,故有局陈。”
    可是他认真斟酌思考过的话,的确也很有章法。”
      初,法汰北来未知名,王领军供养之。
      当初,法汰从北方来到南方的时候,还不出名,由中领军王洽供养。
    每与周旋,行来往名胜许,辄与俱。
    王洽常常和他应酬来往,到名胜地方出游,总是和他一起去。
    不得汰,便停车不行。
    如果法汰没有来,王洽就停车不走。
    因此名遂重。
    因此法汰的声望便大起来了。
      王长史与大司马书,道渊源“识致安处,足副时谈。”
      长史王濛给大司马桓温一封信,评论殷渊源“有见识,有情致,又悠闲自得,足以符合当代的评论。”
      谢公云:“
      谢安说:“
    刘尹语审细。”
    刘尹的谈论精密细致。”
      桓公语嘉宾:“
      桓温对郗嘉宾说:“
    阿源有德有言,向使作令仆,足以仪刑百揆。
    阿源德行高洁,善于清谈,当初如果让他做辅粥大臣,足以成为百官的榜样。
    朝廷用违其才耳。”
    只是朝廷不按他的才能任用他啊!”
      简文语嘉宾:“
      简文帝对郗嘉宾说:“
    刘尹语末后亦小异,回复其言,亦乃无过。”
    刘尹的清谈到后来也和以前稍有不同,但是反复回味他的话,却也没有错。”
      孙兴公许玄度共在白楼亭,共商略先往名达。
      孙兴公、许玄度一起在白楼亭上,共同品评先前的贤达。
    林公既非所关,听讫云:“
    既然不是支道林所关心的事,听完后,他只说:“
    二贤故自有才情。”
    两位贤才的确有才华。”
      王右军道东阳“我家阿林,章清太出”。
      右军将军王羲之评论东阳太守王临之说,“我们家的阿临,显明,高洁,甚为突出。”
      王长史与刘尹书,道渊源“触事长易”。
      长史王濛给丹阳尹刘淡写信,评论殷渊源说,“他处事经常很平和。”
      谢中郎云:“
      从事中郎谢万说:“
    王修载乐托之性,出自门风。”
    王脩载那种豪放不羁的性格,是来自他的家风。”
      林公云:“
      支道林说:“
    王敬仁是超悟人。”
    王敬仁是个超脱有悟性的人。”
      刘尹先推谢镇西,谢后雅重刘曰:“
      将军谢尚,谢尚后来也很推重刘惔,说:“
    昔尝北面。”
    过去我曾经向他学习过。”
      谢太傅称王修龄曰:“
      太傅谢安称赞王脩龄说:“
    司州可与林泽游。”
    司州这个人,可以和他一起隐居,纵情山水之间。”
      谚曰:“
      谚语说:“
    杨州独步王文度,后来出人郤嘉宾。”
    扬州的独特人才是王文度,超越常人的后起之秀是郗嘉宾。”
      人问王长史江虨兄弟群从,王答曰:“
      有人问长史王濛关于江虨兄弟和堂兄弟的情况,王濛回答说:“
    诸江皆复足自生活。”
    江氏诸人都完全能够自立。”
      谢太傅道安北:“
      太傅谢安评论安北将军王坦之说:“
    见之乃不使人厌,然出户去,不复使人思。”
    见到他却也不让人生厌,可是走了以后也不再让人思念他。”
      谢公云:“
      谢安说:“
    司州造胜遍决。”
    司州谈玄能到达胜境,遍决疑难。”
      刘尹云:“
      丹阳尹刘惔说:“
    见何次道饮酒,使人欲倾家酿。”
    看见何次道喝酒,让人想把家产都用来酿酒喝。”
      谢太傅语真长:“
      太傅谢安告诉刘真长说:“
    阿龄于此事,故欲太厉。”
    阿龄对这件事好像太严肃了。”
    刘曰:“
    刘真长说:“
    亦名士之高操者。”
    他也是名士里面有高尚操守的人。”
      王子猷说:“
      王子猷解释说:“
    世目士少为朗,我家亦以为彻朗。”
    世人评论祖士少是开朗,我也认为是通达,开朗。”
      谢公云:“
      谢安说:“
    长史语甚不多,可谓有令音。”
    长史的话很少,可以说是言辞优美。”
      谢镇西道敬仁“文学镞镞,无能不新”。
      镇西将军谢尚评论王敬仁,“辞章才学,卓然不群,没有哪一种才能不是新奇的。”
      刘尹道江道群“不能言而能不言”。
      丹阳尹刘惔称道江道群,“虽不擅长言辞,却善于不发言。”
      林公云:“
      支道林说:“
    见司州警悟交至,使人不得住,亦终日忘疲。”
    看到王司州的清谈机敏和悟性递相涌现的时候,真使人不愿停下来,听一整天也不觉得疲劳。”
      世称:“
      世人称赞:
    苟子秀出,阿兴清和。”
    苟子优美杰出,阿兴清静平和。
      简文云:“
      简文帝说:“
    刘尹茗柯有实理。”
    刘尹外表像是湖涂谈论起来却有根充分的道理。”
      谢胡儿作著作郎,尝作王堪传。
      谢胡儿担任著作郎一职,曾经写过一篇《王堪传》。
    不谙堪是何似人,咨谢公。
    他不知道王堪是什么样的人,就去问谢安。
    谢公答曰:“
    谢安回答说:“
    世胄亦被遇。
    世胄也曾得到过君主的重用。
    堪,烈之子,阮千里姨兄弟,潘安仁中外。
    王堪是王烈的儿子,是阮千里的姨表兄弟,潘安仁的姑表兄弟。
    安仁诗所谓‘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’。
    就是潘安仁诗里所说的‘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’。
    是许允婿。”
    他是许允的女婿。”
      谢太傅重邓仆射,常言“天地无知,使伯道无儿”。
      太傅谢安很敬重左仆射邓伯道,曾说,“者天没长眼睛,竟使伯道绝后。”
      谢公与王右军书曰:“
      谢安给右军将军王羲之的信中说:“
    敬和栖托好佳。”
    敬和的寄托处很美妙。”
      吴四姓旧目云:“
      从前评论吴郡四姓说:“
    张文朱武陆忠顾厚。”
    张家出文人,朱家出武官,陆家忠诚,顾家敦厚。”
      谢公语王孝伯:“
      谢安对王孝伯说:“
    君家蓝田,举体无常人事。”
    你们家的蓝田,所做的事全都和普通人不同。”
      许掾尝诣简文,尔夜风恬月朗,乃共作曲室中语。
      许玄度曾经去见简文帝,那天晚上月明风静,两人就一起到屋子里作曲交谈,抒发胸怀。
    襟怀之咏,偏是许之所长。
    这是许玄度最擅长的方面。
    辞寄清婉,有逾平日。
    他的言辞和寄情托意都清新婉约,超过了平时的言论。
    简文虽契素,此遇尤相咨嗟。
    简文帝虽然一向和他情趣相投,这次会面却更加的赞赏他,言谈中两人不觉愈靠愈近。
    不觉造膝,共叉手语,达于将旦。
    促膝相谈,一直谈到天都亮了。
    既而曰:“
    事后简文帝说:“
    玄度才情,故未易多有许。”
    像玄度这样的才华,确实是不易多得啊!”
      殷允出西,郗超与袁虎书云:“
      殷允到京都去,郗超给袁虎写信说:“
    子思求良朋,托好足下,勿以开美求之。”
    子思要寻找好友,来和您结交,请不要用开美这样的标准来要求他。”
    世目袁为“开美”,故子敬诗曰:“
    世人评论袁虎为“开美”,所以王子敬有诗说:“
    袁生开美度。”
    袁生开美度。”
      谢车骑问谢公:“
      车骑将军谢玄问谢安道:“
    真长性至峭,何足乃重?”
    真长禀性最严厉,哪里值得如此敬重他?”
    答曰:“
    谢安回答说;
    是不见耳!
    “你是没见过他罢了。
    阿见子敬,尚使人不能已。”
    我看见子敬,还使人情不自禁呢。”
      谢公领中书监,王东亭有事应同上省,王后至,坐促,王谢虽不通,太傅犹敛膝容之。
      谢安兼任中书监的时候,东亭侯王珣有公事,应该一同去官署,王珣来得晚,座位狭窄,王谢两家虽然不相往来,但谢安仍然收拢膝盖,腾出地方给他。
    王神意闲畅,谢公倾目。
    王珣神情闲雅畅达,很吸引谢安。
    还谓刘夫人曰:“
    谢安回去后对刘夫人说:“
    向见阿瓜,故自未易有。
    刚才看到阿瓜,确实是少见的人物。
    虽不相关,正是使人不能已已。”
    虽然和我不相干,但还是使人不能自已啊。”
      王子敬语谢公:“
      王子敬对谢安说:“
    公故萧洒。”
    您确是风度潇洒。”
    谢曰:“
    谢安说:“
    身不萧洒。
    我不潇洒。
    君道身最得,身正自调畅。”
    您评论我是最合适的,我只是襟怀和适舒畅。”
      谢车骑初见王文度曰:“
      车骑将军谢玄初次见到“王文度,对人说:“
    见文度虽萧洒相遇,其复愔愔竟夕。”
    我觉得文度这人,虽然用潇洒的态度来对待他,他也仍旧整晚态度温和,举止安详。
      范豫章谓王荆州:“
      豫章太守范宁对荆州刺史王忱说:“
    卿风流俊望,真后来之秀。”
    你很风雅,声望过人,真是后起之秀。”
    王曰:“
    王忱说:“
    不有此舅,焉有此甥?”
    如果没有这样的舅舅,哪里会有这样的外甥!”
      子敬与子猷书,道“兄伯萧索寡会,遇酒则酣畅忘反,乃自可矜”。
      王子敬给王子猷的信上说,“兄长为人淡泊,不随流俗,看到酒便尽兴痛饮,流连忘返,这确是值得骄傲的。”
      张天锡世雄凉州,以力弱诣京师,虽远方殊类,亦边人之桀也。
      张天锡世代称雄凉州,后来因为势力衰微便投奔京都,他虽属远方异族,却也是边境上的杰出人物。
    闻皇京多才,钦羡弥至。
    他听说京都人才很多,钦佩羡慕到极点。
    犹在渚住,司马著作往诣之。
    到京都,还停留在江边码头上时,司马著作便去拜访他,司马氏言语粗鄙,容貌丑陋,既不中听,也不中看。
    言容鄙陋,无可观听。
    张天锡因此很后悔来这一趟。
    天锡心甚悔来,以遐外可以自固。
    认为凭着凉州那样的边远地区还可以自己固守下去。
    王弥有俊才美誉,当时闻而造焉。
    王僧弥才能出众,名声很好,当时听说张天锡来,就去拜访他。
    既至,天锡见其风神清令,言话如流,陈说古今,无不贯悉。
    到那里后,张天锡看见王僧弥风度高雅秀美,言谈敏捷,说古道今,无不通晓。
    又谙人物氏族,中来皆有证据。
    又熟悉各方人士宗族和亲戚关系,都有真凭实据。
    天锡讶服。
    张天锡十分惊诧叹服。
      王恭始与王建武甚有情,后遇袁悦之间,遂致疑隙。
      王恭起初和建武将军王忱很交情很深,后来受到袁悦的挑拨,产生了嫌隙。
    然每至兴会,故有相思。
    可是每到情之所至的时候,还是会想起对方。
    时恭尝行散至京口谢堂,于时清露晨流,新桐初引,恭目之曰:“
    那时王恭曾服药后行散走到京口的射堂,当时,清露在晨光中闪动,新桐初吐嫩芽,王恭触景生情,评论王忱说:“
    王大故自濯濯。”
    王大原本就是明朗而有光彩的。”
      司马太傅为二王目曰:“
      太傅司马道子给王孝伯和王忱下评语说:“
    孝伯亭亭直上,阿大罗罗清疏。”
    孝伯刚强正直,阿大清朗放达。”
      王恭有清辞简旨,能叙说,而读书少,颇有重出。
      王恭的谈论言辞清新,意思简明,善于畅谈,可是读书少,多有重复的地方。
    有人道孝伯常有新意,不觉为烦。
    有人说王恭常有新意,使人不觉得烦闷。
      殷仲堪丧后,桓玄问仲文:“
      殷仲堪死后,桓玄问殷仲文:“
    卿家仲堪,定是何似人?”
    你家仲堪,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?”
    仲文曰:“
    仲文回答说:“
    虽不能休明一世,足以映彻九泉。”
    他虽然不能一辈子都德行完美光明,可是也足以光照九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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